10号是《故事新编》的首演。虽然这部话剧对话剧爱好者来讲早已经是一个传说了,但是当我走出剧场的时候,我和大多数观众一样,似有所得又满心的疑惑。同去的朋友们热烈的争论着,但大家却是个人有个人的看法。
当我们一如往常的坐在“莲花”二楼展开戏后的“侃谈”,谈兴正浓时,楼梯口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翟小兴!”大家一起笑逐颜开的喊叫起来,原来他演完戏后特意跑来和我们一起FB来了。
“要啤酒吗?”
“不,不。明天还要演戏,白开水即可!”
围坐一圈,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问起小兴这部《故事新编》的感受。下面是我记忆的一些片断,写出来让大家看看,也许对大家理解这部晦涩的戏剧有点帮助。
倦:“大家看完这部戏剧之后都说看不懂,小兴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应该怎么去看或者怎么理解这部戏剧呢?”
翟:“我想大家看完之后感到看不懂是比较自然的。因为这部戏没有去讲一个完整的故事,它用了鲁迅《故事新编》八个故事中的七个。但这部戏绝对不是给你讲故事,观众应该从另一个层次看到这部戏,就是一个比较“虚”的层次去看。
什么叫比较“虚”的层次呢?就是它实际讲述的是一种状态,一种鲁迅写的“国民性”,说白了就是老百姓那种底层的懵懂无知的生活状态。”
倦:“可是作为观众,我还是不能一下适应这种转变,我在看戏的过程中总是努力去“够”一些东西,对比这《故事新编》里面的原文和故事,在努力的往里面套。”
翟:“这应该是大多数观众的心理。但其实这个戏剧无论是对我们演员还是观众都是一种挑战。为什么这样说?在排演这部戏的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剧本,大导(林兆华老师)就让大家去看《故事新编》的原文,每个人分配一个故事,在熟读理解的基础上每个人挑出两句自己认为最感兴趣的话,再坐在一起去碰撞磨合。
这其实对我们来说是极其痛苦的,因为我们演员已经养成了依赖剧本的习惯。如果没有剧本,我怎么去演绎这个人物?对人物何从把握啊?但导演其实是强迫我们去思考的,强迫我们挖掘自己的潜能。
所以在两个月的排练中,我们也是在不断的痛苦着、转变着、碰撞着。就这样我们一点一点找到了感觉,一点一点互相将戏搭成了大概的样子。
因此对于这部戏,我们不希望观众仅仅是一个传统的“受众”,不要像往常一样,是演员演给你什么,你就接受什么。我们要将观众拉进来,调动其观众的思维,演出的同时也在强迫观众不停的在思考,以达到一种互动。
因此观众在看这个《故事新编》的时候,不要刻意去“够”什么故事。这些故事都是虚的,是我们演出的一种表现而已。”
倦:“你们用了七个故事,为什么单单不用《起死》呢?《起死》在我看来是一个现成的剧本呢。”
翟:“正象你说的,它太像一个剧本了,它太“实”e799bee5baa6e58685e5aeb了,所以我们不用它。”
倦:“可用说书的方式演绎《铸剑》也很实啊?”
翟:“这么多虚的东西毕竟要找到一个载体,《铸剑》在这里就是这样一个实的落脚处。”
倦:“那岂不是做得不纯粹?”
翟:“可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大多数观众已经看不懂了啊?”
倦:“里面有一些很经典的场景,比如蹲在煤堆上吃烤白薯,它想表达什么呢?”
翟:“那就是老百姓的一种生存状态!你想想,其实我们不就是那群蹲在煤堆上吃烤白薯的人吗?懵懂无知,对着生活嘿嘿傻笑着,其实老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可怜。还有一个场景就是李乃文在说《理水》时,大家排成一队对他的嘲笑指责,到后来他加入人群指着地上的叫骂,不也是在说大多数人的那种盲从吗?”
倦:“听完你的这番话,我才算开始对这部戏有了新的想法了!”
翟:“只要每个观众看完之后都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反感还是赞扬,起码我们让观众思考了,这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或者说达到了一部分。
但愿我上面的一番话不会导致你对这部戏新的误读,哈哈哈……”
后记:翟小兴是个很努力的演员,他不久前饰演的“丑儿”大家有目共睹。他把他对这部戏剧的思考与我共享,我当然也不敢独吞,但愿这个谈话记录能给看过《故事新编》的各位绿野同好另一个观察和思考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