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你自己选吧。
例2:来看一朵花的盛开吧!那棵不知姓名的花就住在门口的小园里,因为它刻意地从铁门中探出了脑袋,我便不得不对它多了些关注。
很长一段时间里,它都只是青涩的骨朵,一层厚重的绿叶包裹着它,显得痛苦而艰难,我真的很多次想帮它剥开厚重的绿“壳”。不过幸好没有,我终于有机会完整的看到了花的盛开,它真的一叶一叶地开始舒张,最神奇的是里面的蕊,它们紧紧地被束在一起,一点一点微微颤动,忽然,“啪”的一声,一根蕊弹开,就这样弹开,从一种束缚中挣脱开来,满是成熟的自信与美丽,就这样一根、又一根……整个过程大约是一两个小时,我全然忘记,而那种震动和欣喜却使人难以忘记。天啊,若让她一早就获得自由,那平静地散开至脱落的过程,将会何等黯然!原来生命的灿烂与绚丽正源于这样的一次次自我突破!
例3.这位老汉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他身穿崭新的青布棉袄棉裤,头上还包着一块雪白的毛巾。老汉蹲在地上,乐滋滋地抽着旱烟。
太阳晒得墨黑的清瘦的脸上,有一对稍稍洼进去的大大的双眼皮儿眼睛;眉毛细而斜;黑里带黄的头发用花布条子扎两条短辫子;衣服都很旧;右裤脚上的一个破洞别一支别针;春夏秋三季都打赤脚,只有上山抓柴禾的时节,怕刺破脚板,才穿双鞋子,但一下山就脱了。
例4:《父亲与酒》中的一个片段:
又到了8月30日,交学费的日子。妹妹把早已做好的暑假作业很整齐地放在桌子上,然而没有钱交学费,看着别的孩子雀跃着去学校,我和妹妹忍不住站在窗边哭泣。父亲一言不发,他的脸色灰暗得像一片腌菜叶子。我们哽咽着催父亲去借钱。父亲去了很长时间,回来依旧两手空空。月底借钱总是难的,何况是我们这样穷的人家。
我们觉得一万个委屈,便不停地哭。太阳落下去了,昏黄的灯泡照出我和妹妹失望的身影。父亲做好了饭,给我们放好碗筷,喊我们,我和妹妹一声不吭。父亲无可奈何地坐下来一个人吃,他甚至喝了一点酒,那是烧菜用的极廉价的黄酒,才喝了几口,父亲就醉了,伏在饭桌上呜呜地哭。我们起先不知所措,后来哭着劝父亲别喝了。父亲哭着把那半碗黄酒一饮而尽,泪水扑簌簌掉在碗里。父亲开始说话,一句接一句,不停地说,说了一个来小时。他把手伸进裤兜,掏出瘪瘪的破钱包,摸出几张钱,“啪”的一声很响地打在桌上,大声说:“钱,拿去报名!”我和妹妹想笑却笑不出来,泪水更汹涌地哗哗落下。
父亲是怎么解决学费的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后来才知那天父亲去镇上卖了血。血水远比酒浓,那次醉酒可能是父亲一生最后一次醉酒……
例5:《寒风中,两个人靠在一起就是温暖》中写的一个细节:
(候车室里)因为一天没吃饭的缘故,我从包里取出水果、面包和火腿,自顾吃了起来。
对面的那个男人隔一会儿瞅我两眼,手缩在袖子里。我抬头看他时,他就嘿嘿笑一下。反复几次以后,他一个人朝门外走去了。我快要吃完时,他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烤熟的地瓜,还冒着白白的热气。他碰了一下旁边瘦弱的女人,就将热乎乎的地瓜塞进女人手里,并顺势抱过女人手里的孩子。
女人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她男人,脸上荡漾出了红润。她大概是惊讶: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男人平时是舍不得花钱的。女人开始吃地瓜,很幸福,速度很快,显然是饿了。她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女人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男人
说:“你吃吧,我吃饱了。”男人说:“叫你吃你就吃!”女人不吃。女人说:“你没吃,你嘴唇还干巴着呢。”他俩推来推去你让我吃我让你吃。最后还是女人强行将半块地瓜塞进男人手中。
男人吃完,又抱着孩子缩成一团……
例6:课堂上。他如坐针毡,低着头,用手使劲揉着鼻子。一个喷嚏在他鼻腔里憋了很久了。要是课余时间,他非要仰起头来,打个痛快不可。可这时他不敢,也不愿意打出来–他知道,打出来非出事不可。
他是个差生,在老师眼中似乎是“坏”的代名词–尽管他平时很守纪律,也很关心集体。前天,只有他一个人在班里,他看见有一条板凳腿散了,就去拾起来,想把它重新装好。正在这时,一位老师走进了教室。 “你干什么?好端端的一条板凳,被你弄成这个样子……”老师非常恼火。他也有点气愤–“不,不是……”话到了嘴边,只好硬咽下去。
现在,他顾不得想这些了。“真见鬼,怎么这么难憋?”他使劲揉着鼻子,头又向下压低了些–越想憋住,越觉得难受。“啊–嚏!”他终于憋不住了。笑声,似山洪般暴发。
“站起来!滚出去!”平地一声炸雷,好响,好狠,他怎么不心惊肉跳?! 他出去了–尽管他很想继续听课。
室外,也不十分明亮,有一块乌云,遮住了又大又圆的太阳。
“不好,还有!”凭直觉,他知道第二次山洪又要暴发。
对,应该打,打个干净,打个痛快,这样才舒服。
于是,他仰起头,等待即将冲出乌云的太阳……
例7. 短暂的相逢就像别离的序幕,为我卸掉一身的物资后,妈妈撑着伞,越走越远,渐渐淡出我的视野,风声“呼呼”,雨声“嗒嗒”,像一首配乐诗,美丽而温馨。
站在校门口,在一片灰蓝色的背景中,想,家门口的那座山头也该是这样的吧!我可以听见从那儿传来的一段对话,“一场秋雨一场凉啊,我还是趁早织毛衣吧!”“为什么不买一件呢?织起来很费时间的,你膀子又经常痛。”“织的暖和,我女儿最怕冷了,又会感冒,一感冒十几天,太难受了。”这段对话讲了一年又一年,我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了一年又一年。这是人世间最美的声音,那个被称作“妈妈”的人为这一个称呼付出了我承载不起的辛劳和牵挂,并且还将继续。
例8.当狂风在草原上盘旋、号叫、呼啸时,刮得青草发出一片响声。俄国作家契诃夫在《草原》中曾写过狂风:忽然,在停滞的空气里有甚么东西爆炸开来了,猛然起了一阵暴风。……灰尘在大道上卷成螺旋,奔过草原,一路裹着麦秸、蜻蜒、羽毛,像一根旋转的黑柱子,腾上天空,遮暗了太阳。在草原上,四面八方,那些野麻跟踉跄跄,跳跳蹦蹦,其中有一株给旋风裹住,像小鸟一样盘旋着,飞上天空,变成一个小黑点,不见了。这以后,又有一株飞上去,随后第三株飞了上去。其中两株在空中互相扭住了,仿佛在决斗似的。
狂风肆虐城市时,景象更加凄惨。树枝给吹往一边倒,甚至几十分钟里一次也没有把树枝扭回过来。天上的云被狂风吹得从这一极吹向那一极。狂风卷起的尘土、沙粒,把天空染成了灰黄色,太阳变得昏暗无光。狂风撕碎了店户的布幌,揭净了墙上的招贴,折断了树枝,震碎了玻璃窗,吹断了高压电线杆,吹掉了行人的帽子、吹乱了行人的头发、衣裙,把大树连根拔,把房顶掀翻了。马路上,树枝像藤鞭似的乱舞,不时抽打着行人。行人低着头,掩着脸,上身向前弯着腰,困难地行走着。踩自行车的,尽管已用足了力气,那轮子好像粘住似的,难以转动前进。狂风叫着,吼着,回荡着;忽而扯天扯地的直驰,忽而四面八方的乱卷,像个乱撞的恶魔;忽而横扫,袭击着大地上的一切。狂风真是够作威作福了。这时的世界,似乎已不是人类的世界,人类被狂风打得一败涂地,狂风似乎暂时得逞,成了世界的主宰,一切都得听狂风发号施令,而尘灰则是它的帮凶。
例9.起初是雪粒,就像天上有谁大把大把地撒着白砂糖,落到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千万条蚕在吃桑叶,不一会儿,雪粒汇集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好像许许多多的白花瓣被冬姑娘大把地往下撒。雪越下越大,一簇簇,一团团。天越来越暗,雪越下越大。
蝴蝶一般的雪花轻轻地飞舞着,带来了这个季节特有的风景。她迈着轻盈的舞步走来,她踏着舒缓的节奏走来,她披着素洁的纱衣走来。这位冬之精灵,来给我们的世界梳妆打扮来了。她的裙袂所到之处,雪原静若处子,雪峰冷峻而挺拔,玉树琼花怒放,而空气却显得特别的温柔。在她温柔的抚慰下,所有的躁动都开始安静下来了,大地静谧而安祥,就像一个在母亲怀里睡熟的婴儿。在这个银妆素裹的世界里,这片耀眼的洁白使天空也黯然失色。
黄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象出征的战士,披着银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远航……
例10.教室里好几个月没用过的四个吊扇已经被开到最大档并开始呼呼作响了,乍一听,像是几架小型战斗机在头顶来回地盘旋,老师讲课的声音还没来得及传进耳朵就已经被卷进了螺旋桨似的风叶随之被带到了教室上空,漂浮在我们的头顶上,却迟迟不肯沉下来。风叶上积满了灰尘,黑乎乎的,像指甲盖里的黑泥,显而易见却总是忘了清理。灰尘在风叶的急速转动下纷纷从高处跳落,在阳光的映衬下,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躲到肉眼看不见的角落里。尘土的味道开始在教室上空弥漫。交结在一起的还有一股子汗味,让人不由想起盛夏时节杨梅林里掉落在地上的杨梅开始霉变时的味道。男同学们个个都像从蒸笼里出来,头顶上还冒着热气,豆大的汗珠刚刚渗出来,就被绯红脸颊上的滚烫的温度蒸发成看不见的气体,在教室里四处飘荡。可乐被打开了,“嗞——”地一声,瓶口冒出了一缕白烟,白色的泡沫翻滚奔腾着涌进了同学的喉咙,燥热顿时散去,温度慢慢冷却下来。他又用刚才拿冰镇可乐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仿佛一块滚烫的烙铁被扔进了冰冷的池水,手掌顿时有些发烫,而脸上的绯红正在渐渐散去。头上战斗机的声音开始变得轻柔起来,老师讲课的声音终于从空中落了下来,慢慢钻进了耳朵。